【撒妙】Papillon 4
4.
白茫茫的大雨来临之前，世界在闷热的低压下飞舞旋转。
修罗他们一行计划生变，不得不再次推迟回程时间。
撒加伫立在窗边，面向暗云密布的长空，收起手中的传信。
大滴大滴的雨点开始砸落在石板上，不一会儿，磅礴的大雨倾盆而至，大力冲刷着圣域里每一侧立柱。
第七日，雅典仍沐浴在蒙蒙细雨中，天空阴郁，夏风却温暖清新。
处理完要务，撒加远远地看了好一会儿训练生在操场上比试拳脚。回到卧室后，他靠坐在石床，借着黄昏的微光，轻轻擦拭头顶和胸前的潮湿。
温存时，卡妙有一两次靠在他的胸口，正好对齐心房的位置。那会儿撒加正抱着他，感受怀里温暖身体的重量。
在某种意义上，比起片刻欢愉勾起的甜蜜回忆，卡妙在他衣袍上留下的头发的气味更容易让人陷入遐想，它给撒加带来一种平淡的、长久的、安宁的、陪伴般的慰藉感觉。
天空放晴的那天，加隆来到了圣域。
他骑一匹黑色战马，系银灰披风，腰间高调地别着宝剑，看起来像个潇洒的游侠。
他身后的艾尔扎克见到撒加，跳下马背，双手奉上献礼。
旭日东升，阳光似金色的利箭穿透云层直射山脊，加隆神采飞扬，一路驰骋，直近山崖才停缰勒马，回头招呼撒加。
“我说，你怎么搞的，魂不守舍的鬼样子，该不会在单相思谁吧。”
撒加静静跟上他，回敬道：“你看上去倒是情场得意，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开玩笑，我生来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嫉妒也没用。”
“呵。”
他们并肩望着山崖之下镶嵌碎石的褐色平原，决定另寻幽径，继续骑行。于是沿道往下，行至视野开阔处，只见远方一骑队正缓缓驰来。
“嘿，这不回来了，艾尔扎克可算没白等。”
加隆朝他们挥手，对面的骑队也遥向他们脱帽致敬。
眼前此情景，撒加这个工作狂估计是无心比马了。若是就此打道回府，下一次再正大光明约他出来较量不知又是何时。
加隆正暗自思索，身边一股疾风掠过，等他放眼看去，撒加已经驰向了平原，留下淡淡的挑衅：“走神的话你输定了。”
加隆瞠目，喃喃道：“这个人。怎么突然来劲了……双重人格确定肯定真的治好了吧。”他一夹马肚，追了上去。
修罗和卡妙目送两人飞扬的海洋色长发相继消失于远处闪耀的阳光下，继续御马前行。
身后一名文官笑道：“卡妙大人，有人想您想得都坐不住了呐。”
卡妙顿了一顿，继续默默朝前。修罗眉毛跳了一跳，只当没听见。
上锋装聋作哑的反应叫文官好不尴尬，心中纳闷道：“该不会说错话了吧？加隆大人来了，那么与卡妙大人亲近的大弟子肯定也跟来了的。莫非这句玩笑开得不合时宜？”
等撒隆兄弟回到圣域，阳光已微斜。
得到传令官通报，修罗很快来到教皇厅，简短利落地进行了呈报。卡妙大概还在与久别重逢的徒弟叙旧，没有一同前来，撒加于是吩咐众人先下去整顿休息。
希腊盛夏的午后，惠风温柔，撒加独自散步，沿路欣赏风景来到了水瓶宫。
他背对敞开的宫门站着，阳光从枝叶间碎片般地掉下来，落进他蓝色的瞳孔里。
耳边是树声，鸟声。
还有砰砰的心跳声。
时光几乎停驻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微的衣物摩擦声，撒加感到热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颅。
卡妙就站在这明亮柔软、令人安心的一方天地，用微微惊喜的目光望着自己。
有一瞬间，撒加觉得他的面庞有些陌生，仿佛与数月来萦绕他心头那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双深绿色眸子深邃而幽冷的青年并不是一个人。
他的皮肤黑了一点，肌肉线条也更加饱满了，点缀在鼻梁两侧的雀斑，让他看起来明朗而健康。
时光超越了幻想，卡妙就是卡妙，独一无二的卡妙。
他看着青年迈着修长的小腿，从斑驳的树荫下走向自己，一直近到呼吸相接的距离。他的视线划至自己的嘴角，好心地提醒说：“您许诺的礼物。”
撒加发出轻笑，低沉悦耳的笑声被发自内心的松快托举着，轻飘飘浮向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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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撒加独坐在内室。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他立即转过身，朝来人走去。
他似乎等了许久，此刻看上去又温柔又欢喜。
来人刚沐浴过，头发和皮肤上留有淡淡的肥皂味。他们对视片刻，越靠越近，俄而开始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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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
撒加一个人坐在凌乱的床头，手指抚摸着不知何时扯断的卡妙的发丝，久久地回味着。
才离开，就开始想他。
一个声音在心中渐渐明晰：他喜欢他，想要他。
不只一晚，不只很多个夜。
在每一个凌晨，身体贴着身体，呼吸连着呼吸，眼睛望着眼睛，灵魂靠着灵魂。
在其他时间，比如远行的夏日、迷茫的雨季，也确切清楚地知道，他们彼此时刻都想念牵挂渴望着对方。
要浓情蜜意，也要直达心灵深处的不渝誓约。
他迫切地想要变成卡妙的唯一，也希望卡妙把他当做唯一。
想法渐渐成型，下一次，他会要卡妙做他的情人。
撒加确信卡妙不会拒绝，他相信卡妙同样地迷恋着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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